“七闽”“八闽”“九闽”“十闽”
来源:永春发布 2021-08-16 17:23:01

清康熙《永春县志》提到“七闽”

清代《福建全图》,福建省管辖包括台湾在内的十府二州

福建省简称“闽”,在历史上先后有“七闽”“八闽”“九闽”“十闽”的别称,这在全国所有省级行政区中是绝无仅有的。

据古籍《周礼·夏官·职方氏》记载:“辨其邦、国、都、鄙、四夷、八蛮、七闽、九貉、五戎、六狄之人民。”这里的“七闽”,是福建见于史籍之始,也是福建简称“闽”的出处。东汉郑玄注:“闽,蛮之别也……四、八、七、九、五、六,周之所服国数也。”唐贾公彦疏:“叔熊居濮如蛮,后子从分为七种,故谓之七闽。”“七闽”概指周朝时散居于今福建和浙江南部以蛇为图腾的七支部族。东汉许慎《说文解字》有云:“闽,东南越,蛇种。”从远古开始,福建即有崇蛇的风俗,现在一些地方仍有遗风,如长汀有蛇山庙,漳州南门外有古老的蛇王庙,平和县三平村尊称蛇为“侍者公”,南平樟湖坂一带则流行正月蛇王节祭典与游蛇灯活动。而在清朝嘉庆年间蔡永蒹(福建晋江人)的《西山杂志》中则有关于“七闽”的另一种解释:“古丹箓释义皇使盘瓠掌闽为七族:泉郡之畲家,三山之疍户,剑川之高山,邵武之武夷,漳岩之龙门潭,漳郡之兰太武,汀赣之客家,此即七闽也。”此说则出于后人附会,最为明显的是在远古时还无“客家”人。从周朝至今,福建称“闽”的历史已有三千年了。古代在福建的行政建置常带有“闽”字,如秦时置闽中郡,汉封闽越国,南朝陈设闽州,五代王审知立闽国。

“七闽”曾被用来泛指福建一带地区。如,北宋年间,福州人蔡伯唏四岁能诗,举神童,宋真宗赵恒赠其《赐蔡伯唏》诗大加赞扬,首句云“七闽山水多灵秀”,高度概括了福建山清水秀,地灵人杰,成为传诵千古的名句。大文豪苏东坡在《送张职方吉甫赴闽漕六和寺中作》一诗中说:“空使吴儿怨不留,青山漫漫七闽路。”另外苏东坡还在《虔州八境图八首并序》一文中说,江西赣州的地理位置是“东望七闽,南望五岭”。安溪县官桥镇五里埔鲤鱼宫保存有一幅闽王王审知的画像,题有“明永乐儒臣朱徽拜撰”的像赞,其中有云“巍巍忠懿,紫发光州,受命于唐,奠彼疆土,建国七闽,英风万古”。清康熙三十一年(1692年)福建提督学政徐孺芳为《永春县志》所作的序说:“余自视学七闽来,亦欲蒐罗掌故,以资见闻。”当时福建已是“九闽”的局面,但“七闽”的说法还是沿续了下来。

到了北宋太宗雍熙二年(985年),置福建路,辖福、建、泉、漳、汀、南剑六州和邵武、兴化二军。南宋时,升建州为建宁府,福建计辖一府五州二军。元代,福建行政建制几经变动,至治年间(1321—1323年),福建境内设八个路,均归江浙行中书省管辖;至正十六年(1356年)正式设立福建行中书省,下领八路。明朝改路为府,福建全省八路先后改为福州、建宁、延平、邵武、兴化、泉州、漳州、汀州八府。清承明制,福建依然保持八府建制。从宋至清的九百年间,福建在大部分时间里保持八府建制,故有“八闽”之称。福州崇奉王审知的闽王庙悬有称扬王审知的“八闽人祖”匾额,据说是宋太祖赵匡胤的亲笔御题(但这种说法值得怀疑,因为赵匡胤于976年去世,十年后才出现福建辖八州、军的局面)。北宋时期还大多习惯以“七闽”来称福建,南宋起“八闽”之名始盛。闽清白岩山,相传有一百零八处天然岩景,俗称百景岩,有南宋朱熹题赞的“八闽岳祖”崖刻。南宋泉州知府王十朋,在州署衙门题联曰:“八闽形胜无双地;四海人文第一邦。”元代,吴海《游鼓山记》云:“福(州)为八闽都会。”明代,由黄仲昭纂修的第一部福建省地方志即以《八闽通志》命名,松溪知县邓应奎《君山歌》以“八闽丘壑称奇绝”起句。清康熙二十三年(1684年)《永春县志》收录县儒学教谕蔡祚周《邑侯郑公鼎建朱文公祠碑记》,称赞永春“人物文章,有以辉八闽而冠七邑者”。至今福建人民还十分自豪地用“八闽大地”来称呼自己可爱的家乡。祖国各地以数字加简称来代指一省的,除了“八闽”外,大概只有“三秦”(陕西)、“八桂”(广西)了。

台湾与福建一衣带水,血脉相连,自古以来关系十分密切。元代在澎湖设立巡检司,隶于泉州路同安县。清朝康熙二十二年(1683年),一代名将施琅率清军统一台湾,之后他针对当时清朝内部“迁人弃地”的错误意见,上疏清廷,详陈台湾的重要性,力主保留台湾,屯兵守卫,设官管理。清廷最终采纳施琅的意见,于翌年(1684年)增设台湾府,管理台湾、澎湖,仍归福建省管辖。这样福建为九府建制,史称“九闽”。直至光绪十一年(1885年),台湾才正式设省。在这段时间内,福建与台湾的关系空前密切。当时福建巡抚轮流在福州和台南两地办公,台湾的秀才要考举人必须到省城福州参加乡试。康熙二十四年(1685年),流寓台湾、后被称为“台湾文献初祖”的沈光文(1612—1688,浙江鄞县人),在《东吟社序》一文中说:“闽之海外有台湾,即《名山藏》中舆地图之东港也。自开辟以来,不通中国。初为颜思齐问津,继为荷兰人窃据。岁在辛丑(1661年),郑延平(郑成功)视同田岛,志效扶余;传嗣及孙,归于圣代,入版图而输赋税。向所云八闽者,今九闽矣。”简扼概括了台湾从古至清初的历史变迁及其与福建的渊源,这也是最早提到“九闽”的文字记载。在此稍后,江日昇(福建惠安人,本姓林)撰著《台湾外记》一书,有写于康熙四十三年(1704年)的《自序》,落款“九闽珠浦东旭氏江日昇”。曾任福建巡抚、江苏巡抚、礼部尚书,被誉称为“天下第一清官”的张伯行,著有《周子全书》,前有其作于康熙四十七年(1708年)的序文,曰:“丁亥(1707年)春,恭膺简命,叨抚九闽。”所谓“叨抚九闽”就是指他在这一年担任福建巡抚。康熙五十三年(1714年),永春县重修文庙落成,廖腾煃作《重建永春县学宫碑记》,其中提到:“今日者,公之兄方伯公开藩我九闽,公回避在迩。”意思指永春知县石如金的兄长石木沙哈任福建布政使,石如金只好避嫌它调。乾隆年间的《鹭江志》收录了黄成振的《九闽赋》,其中有云:“国家仍制胜朝,八府分剖。迨乎台湾入籍,益一而九,同为我疆,福州为首。”更值得一提的是,建于明末清初的福州市龙峰泰山庙内保存有一幅古壁画,描绘了包括台湾在内的福建九府官员觐见皇上的情景,有力地见证了福建被称为“九闽”的史实,生动地反映了海峡两岸难割难分的地缘和法缘关系。福州市邮政局、福州市榕台交流协会曾将这幅珍贵的壁画印制成明信片——“闽台同省、古画存证”发行。

清雍正十二年(1734年),福宁州升为福宁府,领宁德、福安、寿宁、霞浦4县。这样福建全省计有十府(另有永春、龙岩两个直隶州),故称“十闽”。乾隆十二年(1747年)担任闽浙总督的喀尔吉善,为莆田平海天后宫题联:“坎德布鸿庥,沃潮汐以淬梯航,澜安百谷;坤灵膺显号,时雨暘而登禾稼,泽被十闽。”乾隆二十一年(1756年)《福州府志》引《福建通志》说,福州府治(府衙)“出大门百武,树楔曰‘十闽首郡’”,因福州为省会所在地而呼之。乾隆二十二年(1757年)《永春州志》引大田县志说大田地处“三府四县之冲,为十闽之中域”。乾隆二十八年(1763年)《泉州府志》收录兴泉永道朱椿撰写的序言称:“十闽系海国岩疆,泉州一郡分隶五邑,为东南重地。”据《连城县志》记载,该县名贤邹云亭(1733—1802,曾任福宁府守备)六十寿辰时,门生撰联祝贺:“八邑文人咸善其教育;十闽秀士共沐以陶成。”道光年间《厦门志》称“厦门处泉、漳之交,扼台湾之要,为东南门户,十闽之保障,海疆之要区也”。道光年间,鄢调元(永泰人,任泰宁县教谕)撰著《十闽名胜笺》。清末位于福州南台的两广会馆有一副戏台对联:“把酒话枌榆十闽荔子评乡味;闻歌思岭峤一笛梅花习土风。”

 作者| 林联勇 文/图

责任编辑:蒲远宝